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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番外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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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番外1

在一個天氣不晴,飄著細雨的日子,吳先生打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來到酒樓門前。

他本想吃一壺酒後再來說書,誰知屁股剛揾在椅上就被一群看官們圍住了。

“好你個吳說書的,躲頭避懶十幾日不出現,一出現就到這兒來喝酒。”

有人給吳先生送來了一壇女兒紅:“吳先生,今日天涼快,您一邊吃酒一邊說,可好?”

看官們你一句,我一句地嚷,吳先生悠然地閉起眼睛,捋髯沈吟,不開口說一個字。

“吳先生!”那名送女兒紅的看官氣呼呼道,“您再不開口,我就將女兒紅帶走了。”

說著,抱起女兒紅要走。

聞言,吳先生眼睛未睜,嘴角一開,先做聲:“誒,少年啊,別沖動別沖動,我方才是在醞釀。今日天涼快,我坐著說,看官們也坐著聽吧。”

“好好好!只要吳先生肯說,我們跪著聽也行。”

看官趕緊尋個好地方坐下,每個人都自覺地閉上了嘴,不發出一點聲響,打擾吳先生。

吳先生從袖子裏掏出扇子,扇出幾陣風後,說:“這阿籮姑娘啊,吃了七爺的血後,嘖嘖,胖了不少……”

“什麽!魂魄也會胖嗎?”吳先生才說一句,就有人接嘴了。

“哈哈哈,自然。”吳先生回。

謝必安將阿籮殘破的魂魄,一縷一縷地收集在手心裏。

此時的魂魄損了根,受了驚嚇,沒有了任何的記憶。

阿籮做人做鬼時都調皮,不是個乖性子,謝必安在收集魂魄的時候,怕魂魄亂跑,他拔下自己的頭發絲,將每一縷魂魄都綁起來,再十縷魂魄為一團打成一團,拎在手中。

但說來奇怪,今回阿籮的魂魄非常乖。

魂魄輕飄飄的,不經風吹,一吹則會跟著風兒遠去,每回風吹來,阿籮的魂魄會抱成一團,主動緊繞在謝必安的大拇指上。

“阿籮……”謝必安聲音輕虛清脆,叫了一聲阿籮。魂魄似乎能聽見,發出一些屑屑索索的聲響來回應。

“你聽得見嗎?”謝必安用另一只手,去觸碰大拇指上的魂魄。

魂魄和清晨時山林間的霧氣一樣,冰涼無形狀,謝必安來觸碰的時候,它們長了眼睛似,靈活地左閃右躲,避開謝必安的觸碰。

謝必安收回了手,他不知魂魄左閃右躲的,是在怕他還是在鬧著玩。

謝必安把阿籮所有的魂魄都收集起來,回到地府,尋了個拳頭一般大小的藥瓶養了起來。

侵晨的血液最新鮮,於是一到侵晨時分,他會割破其中一根手指,給魂魄餵血。

魂魄不知那是血,只覺得這東西味道香甜,飲之生精神氣,便將謝必安的血當成漿水甜露來飲。

每日侵晨,魂魄就在藥瓶兒裏叫喚,叫喚著要飲血,有時候謝必安去陽間勾魂,未匝時歸來,魂魄會大哭大鬧,聲音洪亮如鐘,整個地府的鬼差都能聽見。

吵得閻王爺都在哪兒發脾氣:“阿籮這個小鬼,不管成什麽樣子都愛吵鬧。”

實在吵得厲害,後來謝必安便將那藥瓶隨身攜帶。

但謝必安沒有想到魂魄會長大變胖。

起初用藥瓶裝阿籮的魂魄還綽綽有餘,魂魄在瓶裏頭能自由飄動。可百日以後,瓶內幾無隙地,有的魂魄被擠扁了,貼在瓶壁裏一動不動,看著可憐。

謝必安只好將藥瓶換成了一個大葫蘆瓶。

但也是在百日後,大葫蘆也裝不住了魂魄了,稍不註意,魂魄就會撞開頂上的蓋子跑出來。

“還能長啊……”謝必安只好撇了大葫蘆,請酆都城針線鋪的鬼差,用軟布金線,縫制一個荷包。

荷包有枕頭那樣大,謝必安想阿籮再怎麽長大,也不該大到連荷包都裝不住。

然而這回不到五十日,魂魄在一夜之間就大了三倍不止,謝必安醒來後看見荷包鼓鼓,還以為阿籮在裏頭玩鬧,松了打口來看,魂魄一縷一縷的,如同水流傾斜,嘩啦一下流了出來。

謝必安捧起摔在地上的魂魄,在手中掂了掂。

謝必安發現魂魄不僅變大了,還重了不少:“嘶……奇怪……這次是變胖了?”

沒有人能回答謝必安的問話。

漸漸的,阿籮的魂魄長得和人一樣大。

那些魂魄頗愛自由,每一捋都不願被擠壓,也就無法再裝到瓶裏或者袋子裏,別無他法,謝必安只好讓阿籮的魂魄生活在寢室裏。

魂魄變大以後,需飲的血也倍增,養在藥瓶裏時,只需一兩滴血就能餵飽,養在大葫蘆裏,也不過七八滴,到了荷包裏,逐漸要用杯子來呈血液。如今養在寢室裏,得飲滿滿一大碗的血液。

阿籮喜歡用金碗來飲血液,不用金碗來裝,她便不肯飲,吊到橫梁上嗚嗚亂叫來發氣。

怪講究!

有時候謝必安嫌放血太慢,割破手腕後就呼阿籮來,嘴對著破口處吸。

阿籮不貪飲血液,飲飽了就趴在謝必安膝上一枕黑甜。

魂魄沒有五官,也無人之形狀,但謝必安在這團魂魄裏總能看到一絲阿籮的面貌。

一想阿籮用桃木簪子刺進自己的胸口中,好不容易投胎成人,又因他早早死去,謝必安後悔、自責,心也疼,他撫上一縷魂魄,顫聲說:“阿籮,是七爺對不住你。你要快些好起來。”

阿籮睡熟了,並沒有給謝必安一點回應。

每日要給阿籮飲大量的血,謝必安日日都是失血過多的狀態,臉色白得發青,就連手腕上的青筋都變成了紫紅色。範無咎見狀,擔心謝必安會因失血過多而倒下,便道:“這幾日先用我的血來餵吧,反正二狗子飲的血不多,你歇息幾日。”

二狗子和阿籮的情頭一樣,不過二狗子的魂魄破損得沒有阿籮的深,且二狗子是糙養大的,除了飲血,還可以飲些酒水飽腹。

謝必安婉拒,虛弱地笑了笑:“阿籮現在還怕生呢,也飲慣了我的血,突然換成你的血,她會不高興。”

範無咎用血餵了二狗子好幾年,再過一段時日,就能做回從前的二狗子了。要想阿籮變成以前的阿籮,照這樣的情頭來看,真是盼不到一個確期。

範無咎去鬼醫哪兒買來了些補氣血的藥:“每日餵完血後吃一顆,別到時候那只沒好起來,你就倒下了。”

範無咎的話才說完,只見謝必安身子一歪,砰了一聲巨響,倒在了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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